和學姐約三點半在威秀看電影,現在已經三點三十五分,她準備過到達目的地

前最後一個紅綠燈。不等紅燈轉綠,她已經一馬當先往前跨了一步,迎面而來

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,似乎盯著她看,她假裝無視,繼續往前,這時卻

被男子回頭叫住了。

「小姐,不好意思……」語氣帶點怯懦與猶豫

「嗯?」

「不好意思,我的錢包掉了,你可不可以借我一點零錢,讓我坐火車?你留個

手機號碼給我,我再匯錢給你。」

「沒問題,不用還給我了。」她掏出錢包將裡頭的零錢都給對方。「我只有這

些零錢如果不夠你再跟別人借看看。」

「剩下是大鈔嗎?那找個地方換錢。」

「我和人有約已經遲到了,真抱歉!不夠再請你和別人借了。再見!希望你順

利回到家。」

她繼續往前,看見學姐就在約定的中庭水池處等待。打了招呼後她提起剛剛路

上耽擱了一點時間的借錢事件。學姐馬上嚴厲地說:「你不應該給他錢,這根

本是詐騙集團,作無本生意,他說要轉帳還你也一定是騙人的!」

「……」她沒有說什麼,想起幾年前一件小事,至今還烙印腦中。

 

***

媽媽上街去買菜,回到家時吐了一口深長的氣:「好累啊。」把蔬菜水果往地上

一擺,媽媽才說起她坐公車到市場途中發生的事。媽媽出門一向不帶很多錢,只

用一個小小的零錢包放幾百塊當天買菜的費用,再放剛好的車費,一方面是和我

一樣有迷糊的個性,錢帶多了就容易掉,另方面是避免被推銷就掏了錢買不必要

的東西,於是養成了只帶剛好錢的習慣。正巧今天買完菜後,看見雜糧店裡正在

用機器逼逼啵啵地剝新鮮蓮子,心想正好可以煮清涼解暑的蓮子湯給家人喝,就

買了兩斤。回家路上雀躍地跳上公車,卻發現錢包裡一毛不剩。

「我想這下糟了!」媽媽兩手一攤,又講又演。

「我往後面坐著的學生看了一眼,旁邊的小姐看了一眼,沒有人動,我再看了司

機一眼,司機竟跟我說:妳故意不帶錢的吧?坐霸王車?」講到這裡已經感覺到

耿直的媽媽一股不甘心的情緒。

三站的距離很快就到了,媽媽要下車的時候,跟司機說:「我記下車牌了,下次

再坐車我再還給你車資。」司機看也不看媽媽,語氣不屑地用台語說了聲「免假

」揮手趕她下車。媽媽說,她感覺自己因為那十五元被整車的人汙辱了一番。再

過了好一陣子,我已記不清隔了多久,她得意的告訴我:「我終於又遇到那個司

機,把錢還給他了。」話語中帶著喜悅和輕鬆,好像欠了人很多錢,終於還清了

那樣,然而那不過是十五塊。

***

 

這個人三番兩次在MSN上加她好友,雖不知道是何居心,但也引起了她的好奇心

。男子說看了她的照片覺得很可愛很面善,「能不能交個朋友」?也不算聊天,

只是照三餐問候,然後總是講沒兩句就說:「妳真好,我想娶妳回家。」她有一

點開心被人肯定,但同時還覺得這男子真傻,就跟他說:如果這樣講幾句話就能

娶回家,一定很容易被人仙人跳,你網路交友要多多小心。男子回道:「好的我

會。」

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問候了一個禮拜的午餐與晚餐後,男子有天早上說他工作的

香港彩卷公司高層正在開一個與台灣有關的重要會議,還說這個會議的機密內容

讓他很興奮,想立刻跟她分享,希望她不能跟任何人說。

「連最信任的父母都不能說。」這句話讓她有一點不安,究竟有什麼樣的事情連

父母都不能說呢?

他開始講到台灣六合彩、六合彩組頭、賭民、香港彩卷行等她毫無概念的事物。

只是在心裡想:「難怪不能和父母說了,六合彩和賭博父母一定不會喜歡聽到。」

因為不懂,她一聲不吭,男子卻要求她仔細聽,不懂發問。大意是說,台灣組頭

需要每期開獎前繳交權利金給香港的六合彩公司,讓公司來負擔賭民中獎後鉅額

獎金的風險,但近年來台灣的賭頭都不願意繳交權利金,給彩卷公司帶來很多的

困擾,因此高層決定要直接跳過組頭,和直接將部分確定會得獎的彩票賣給台灣

賭民,得獎號碼可以控制,也就是作弊的意思,他想要幫她,讓她賺取彩卷的高

額獎金。講到此她已無意聽下去,就在視窗上留了一句:「我曾經勸告過你,小

心詐騙集團。我不缺錢,還謝謝你的好意」。然後將這個人永遠封鎖。

 

就像這些小小的事件,那些善與惡的交手每一回都讓我深思,但最後我選擇相信

相信每一個遇見的人;與其相信惡,不如相信善;保護自己,但是相信別人;

如果只是一點布施,布施給誰也無所謂,而不要有機會拒絕幫助一個真正需要幫

助的人。如果是貪念而非善念,那麼就是損失,到頭來決定的並不是我們,而是

看不見的力量。讓我們繼續與詐騙集團交心,也希望哪一天他們集體地,放棄欺

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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