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社真是一個很棒的地方,每一次重新進到裡面享受那種被書包圍的感受都是
相同的快樂滿足。
花了一個早晨清清掃掃,將房間打理乾淨,洗了衣服鞋子,也去除一些不好的
東西,醜陋的動了怒氣的那些。結束了以後心情和清爽的白色地板一樣,折射
一點星期六的晨光。涼水順著頸在濕鹹的身體上淋出分歧渠道,直到擴大的水
域消融了分水嶺。每一塊肌理都滲透著清涼,全解了渴。
而後往人社的路上,一路上的老樹還是撐著相同的老枝幹在一旁陪著我,搖曳
著生了又落的長鬚,風和他打招呼,他同我打招呼,而我滿足笑。我多餘地想
著一些關於攜來人往的事,一些訴說歷史的事,和一些想瘋狂去完成的事,若
能鼓起勇氣在湖邊的春草香氣之上打滾,該有多好。
想得那麼多,做得卻那麼少。
”She wanted so many things. She wanted to read great, beautiful books
, and be rich with them; she wanted to see beautiful things, and to
have the joy of them forever; she wanted to know big, free people; and
there remained always the want she could put no name to.”
----The rainbow
就是這麼剛好,你想什麼,書都知道。
沒有在草地上打滾,卻得了個也挺好的結果,像小鬼進糖果屋一樣,嗅著滿室的
書的香味,有點潮,有點老。翻了一本書,隨手抄下片段,像隨手竊取餐後甜點
,似乎能拿多少就要拿,想甜味持久一點,最好不時能拿出來舔一口。
抬頭窗外是遠比最初更茂密鮮活的L型走廊,長方形窗戶的左上角是一只纖細的
蛛網。看不到天空,但視覺的經驗主義知道,雲飄開的那秒鐘陽光染得那張網像
水銀迷宮,閃阿閃地招蜂引蝶。然後蝶真的就來了。黑鳳蝶飛阿飛經過它,腦子
卻倏地清醒,像我偶發性的傻笑,飛阿飛的黑鳳蝶並不上當,走了,打我窗前過
去。
”臨時演員往後台領便當一個。”我自顧自說。
其實我們都是臨時演員,偶而在哪個人的生命裡客串那麼幾場戲,曲終人總散,
多客串了幾場,惆悵之感就不免淤積了起來哽咽你的聲音和你的心。但我們都知
道,跑龍套的人最敬業,再怎麼苦都要拍拍胸脯勇往直前。所以謝幕的時候,要
記得鞠躬敬禮,像黑鳳蝶一樣姿態優美地走出視角。
但只是串場兩秒鐘,還沒壯烈犧牲的黑鳳蝶,用不著這麼惆悵。最好是瞬間就背
叛自己的情緒,每按一下快門就要喜怒哀樂。於是跑龍套的我很識相地下一秒就
繼續開心。
就是這樣的一天,我愛人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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