告訴自己:
去蘭嶼回來之後就要收收心再開始認真了。
這一年來完全熟悉職場的險惡,工作上再也沒什麼事情能給我多大的打擊(話說
我剛剛才接到噩耗)。我認為自己真的要說起來是過得很開心的,每天沒什麼特
別煩惱的事情,神經也放鬆了很多,再也不會睡不好覺;還胖了三公斤,一切都
回到正軌了。光是這樣就很夠我滿足了。
有時候自己趕著作一些事情其實也是為了跟爸媽交代,跟身邊的人交代,好像每
個階段都一樣要有點什麼成就才不會讓人擔心似的,我也習慣這樣讓爸媽不要擔
心,即使每個階段我都有猶豫遲疑的時候。但其實我心裡根本不在乎那些,只要
自己知道一直在累積進步就好了,別人認不認同我也不是那麼在意的。自己內心
的平衡才是最重要的事情。裡頭的一切不平衡,外表裝的多麼鎮定都騙不了人,
尤其是厲害的人。(唉,我真是個標準天秤座,神經病ㄟ我)
現在我大概知道爸媽不怎麼擔心我了,也存了一筆錢至少餓不死(水母飄就是這個
意思),現在又要調整一次步伐。
我有說過我很喜歡慢跑嗎?我喜歡慢跑。
雖然很久以前我其實是個短跑選手,偶爾跑的很快讓自己覺得身體輕飄飄像要飛
起來是很痛快的,但跑完之後身體總要大力喘氣一陣子,所有的血液往臉上飛衝
,毛細孔全張開呼吸。有時候盡力跑完全程後,甚至覺得那種空氣怎麼也吸不夠
的感受貼近死亡。然而我不是成為任何田徑明星的料,我早早就放棄短跑了。高
中以後為了充足運動,慢跑才成為我天天做的事。
跑的時候調整呼吸,調整身體肌肉,吐納之間邁開步伐,時間會短暫停止。時間
當然不是真的停止,只是慢跑的時候世界只剩下眼前的那小段路、呼吸的聲音、
心跳的律動,還有鞋接觸地面的短暫碰擊,身體消失不見,世界也消失不見,而
什麼都彷彿不存在了以後,時間也沒有意義,就這樣停下來了。我印象很深很深
,那些年在國小操場跑步的夜晚,有一天踩在剛被雨水打落的黃花風鈴木的花瓣
上慢跑,操場只有我一個,遠方的街燈透進圍牆照射進來打在滿地黃花瓣之上,
運動中身體的起伏造成視覺上的奇異風景,襯著紅色跑道的黃花瓣像數不清的蝴
蝶似的衝擊我的視神經,正確的說只有短暫的片刻像是飛舞的蝴蝶,但隨即又變
回無意義的色塊,我跑著進入無光的領域,一切又不存在了。
就這樣,我讓那群蝴蝶衝向我,又消失不見,吸吐之間心平靜下來,步伐終於對
了以後好像真的可以一直跑下去也不會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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