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西班牙回來以後,庸庸碌碌地還沒讓雙足踏進書店過。周末和爹娘報備過不

回台北以後,又卷縮在租來的寓所裡喀書度過。星期六的那天去了護城河旁邊

的誠品,裡頭非主流樂團唱著中西合璧的情歌,有點吵卻又有點甜蜜,我不能

決定究竟是吵還是甜蜜。
 

本想找本輕鬆的書讀讀,緩和早先窩在家裡看莫言《夢境與雜種》心中產生的

惶恐,結果一站在書架前又不能自主地伸手去拿柯裕棻的《冰箱》。
 

為什麼又要去看一本裡頭句子都快背起來的書呢?
出個太陽吧老天,我要發霉

了。
 

翻了幾頁以後樂團表演結束,聽表演的人走散了,在重拾的寧靜中我反倒不專

心地抬了頭,兩眼不對焦地望了周遭一圈,看到林懷民三個字。
 

林懷民。
 

站起來走向這三個字,順道走近《轉山》。
 

在我心目中林懷民是神祇,或者接近神祇的存在,他笑起來像和煦的太陽,他

的舞蹈行雲流水之中有一種緊緊抓住人心的力量。看起來毫不使力的人為什麼

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呢,我還不明白,但我明白要往那個方向而去還需要翻山越

嶺數十年。翻山越嶺數十年是譬喻性的說法,我只是說,要達到那個境界於我

是遙遙無期,於是在心中就產生了必須翻山越嶺的意念。
 

正這樣雜亂無章地想著的時候,轉山兩個字就躺在視覺的中心。
 

胡亂地讀了數行,就熱淚盈眶:
 
……跋涉了數千公里的路途,我還是找不到那所謂「沒有思念的地方」。
 
……從西藏歸來,彷彿有個隱約莫名的啟示,將自己看得更加真切且明白一些

。雖然我仍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,但至少確認我不要的是什麼了。
 
……再次落筆,似乎放得更開了一些。我了解,旅途本身不會再次重複,重複

的祇是我對它無盡的想像,還有那些曾遭受旅途影響而已然誕生在我生命裡的

意義;往下思索,過去的意識與現在的處境不同,我很可能在有意無意間把現

在已變化了的我,拿去頂替從前的自己
......
 

對於渾渾噩噩剛從西班牙回來的我,這幾段話像醍醐灌頂,我終於知道自己

到底缺少了什麼。
 

不久前和人聊到了「嘴砲」兩個字。這兩個再粗俗不過的字代表了沉甸甸的

社會壓力,現在二十多歲的我們,正處在動輒就被冠以這兩個字的艱難處境

中。往前走是一片荊棘岔路,多了年歲卻不曾增強踏出步子的決心,諸多考

慮和牽絆橫在眼前,進退兩難。夢想永遠都在達不到的地方,中間橫亙著無

數發想,一秒無數朵思緒的開落,最後都成了嘴砲這個難聽的字眼。
 

最後只能出走,出走逃離批判,或者出走去尋找與自己獨處的片刻。
 

最後或許還是什麼都沒有,但可以確定的是過程中不是什麼也沒有,就算只

是嘔吐和病痛也是粹煉的一種,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學會不去批判別人的生命

也有不去理會別人批判的勇氣呢?


我有多想在飢寒交迫之中朝拉薩的方向五體投地的膜拜,希望藉此洗淨心中

的焦慮和周身的罪惡之感。轉山或朝聖或其他的什麼儀式性的作為,只要能

夠拉一把快溺死在都市中的我,我都願意嘗試。


扯遠了,其實我只是要推薦這本書罷了,是清大的學長呢。
 
 



ps  我很喜歡這本書,但需要時間去消化和吸收,或許哪一天我成熟一點了,

       再來談寫心得這件事,這是我的謹慎和虔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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